今天早上，131路公交车很挤，我能坐在靠后门后边的一个座位，是因为在四方坪的起点站上的车，起点站启动时，就满座了，行至烈士公园西门时，车厢里已全部挤满了。从后门还挤上来一个老太太，我猜老太太的年纪在七十岁之内，华发黑丝约各占一半，精神状态蛮好，一身打扮也很得体。

      我将座位让与了老太太。站在旁边的几位年纪较大的堂客们，就与老太太攀谈起来，下面是堂客们与老太太的对话：

      堂客们甲：娭毑，你何是清早出来啊？现在是上班高峰时期，挤得很啊。

      老太太：屋里冇得人啊，只有我与老公公在家里啊。今天要清早去家润多超市买一点家伙回家。

      堂客们乙：娭毑，你屋里有几个崽女啊？

      老太太：冇得崽，只有三个妹仔，全部在广州，冇得一个在长沙。

      堂客们甲：哦。那你老人家有么子年纪了啊？

      老太太：我今年满八十六，我家老倌子九十七了。

      我们一齐惊叹不已：啊？

      老太太：我一十七岁结婚，我们结婚七十年了。唉。。。。。。

      堂客们甲：你老人家寿年好，子女多，好幸福啊。

      老太太：要这么长的寿年搞么子咯？人啊，一过八十就可以死了，因为一过八十岁，就冇得么子味了了。

      堂客们乙：你老人家不要这么说啊，寿年越长越好啊。有三个女也是一样的啊。

      老太太：我三个女家庭条件还算可以，只是冇在身边，等于冇得。我们现在虽然什么都不差，但么子小东西都要自己两个老家伙自己去动手。只不过，我也看到过儿媳与婆婆搞不上套的，还不如要女，女婿就是有些不太喜欢岳父岳母一家，但好象还是不会如某些媳妇那样做得出面。

       堂客们丙：家家都有一本难得念的经啊。现在城市里大部分是独生子女，以后我们老到娭毑这个年纪时，看何是搞咯。一个两夫妻要面对四个老家伙，也是一个问题啊。我们以后还不一定有咯个娭毑强帮啊。

      堂客们乙：是啊。娭毑她看样子蛮健康的，样子也只顶多看得出七十岁。

      大家沉默了一站路。

      老太太：其实，人啊，只要健健康康地活到八十岁就可以了。人一过八十岁如同小孩子出生，就叫老小老小了。只是人生的这老小管的人较少，那个小生下来当作宝一样。

       堂客们甲：唉。。。。。。

       老太太：我经常想，我们两个老家伙何是还要留在世上呢，只是自己无法催自己死。人活得太长，其实冇得太大的意义了，还可能是崽女们的拖累。唉。。。。。。

       车到省军区站，我下车了，就一边急赶路，一边不知不觉地沉思：人生的意义到处为的是什么，如果只是为了繁衍后代，这个老太太收获的是什么？——尤其是从一个普通老百姓来说。因全神贯注地沉思，还差一点撞了别人电动车。

       这个老太太的话，是当代中国许多老人心声的缩影，我们作为一名儿女，需要为自己健在的父母做点什么呢？

本文最初公开于吴跃飞律师的腾讯空间，公开时间为2011年9月7日